滋味雜陳的半天

112年9月7日 星期四

【寫在前頭】連著第二天寫小日記，倒不是因為突然變勤奮了，主要是這半天的「心情」實在轉折太大(也許用「遭遇？」「境遇？」會更好，原諒我中文造詣不佳……)，加上遇見了那個「認識第八年」的女孩兒。

言歸正傳、進入主題吧！

前天晚上吧！上洗手間的時候，發現「液體顏色」不太對勁，略帶紅色，女生嘛！心想著應該是生理期的預告吧！也沒太放在心上。

隔天(也就是昨天)，覺得怪怪的，該出現血色的棉墊上，乾乾淨淨；不該出現血色的液體，紅色卻越來越明顯、顏色越來越深，但，身體著實沒有任何不舒服。(當然，上班日，睡不飽是一定的。)

昨晚，上網查了資料，幾個網站都是一樣的提醒，沒有任何疼痛感的、「液體顏色呈現紅色」，表示一種警訊，不容忽視，應盡速就醫。文章裡面提醒可能的病症，都是不太好、一點兒都不想要遇到的疾病。

中午休息時間，諮詢了最信任的護士阿姨，推薦我去找xxx醫師，就在我上網查找時，護士阿姨又來了電話，運氣很好，小港醫院下午就有該位醫師的門診，護士阿姨跟我要了身分證號、出生年月日，第一時間幫我掛號，囑咐我務必要看診，交代下午四點半前完成報到。

工作地點距離小港醫院，估計半個小時車程應該可以到達吧！下午，還跟夥伴們一起研究PaGamO一個多小時，然後匆匆忙忙驅車前往醫院。

只是……雨天、接近下班時間，路上塞車啊！看著導航顯示抵達目的地的時間越來越晚、越來越晚，心裡也就越焦急，知道絕不能錯過看診時間，但，雨天模糊的視線容不得車速快啊！紅燈！紅燈！開一小段路就遇上紅燈，開開停停，總算趕在四點半前到達小港，刻意找了靠近醫院的停車場，幸好雨停了，趕緊加快腳步往醫院前進(有點兒年紀，無法跑步了……)，好不容易找到診間，拿出健保卡刷卡，報到成功，心裡總算稍稍踏實，緩下心情，等候看診。

醫生的病人多，等著等著，下午喝的柚子茶，似乎不那麼安分待在身體，雖然我知道這次看診一定會被要求送出檢體，看了看診間前的液晶顯示螢幕，算了算排在前面的候診人數(我是「倒數第二」)，想必還有好一段時間，猶豫了一下，往洗手間去。有年紀了，某些器官的「彈性」沒年輕時候好，還是乖乖去清空比較好。

又等了好一段時間(絕對超過半小時)，終於輪到我。一進診間，醫生面帶笑容，很親切地詢問我看診原因，畢竟是第一次的病人。我簡短說了，這幾天「液體顏色」呈現紅色。

醫生邊寫病歷，邊說了：「會痛喔！」

「不會！」我輕輕地回答，盡量掩藏不安的心情。

醫生：「不會痛，不要高興太早喔！也許今天晚上就會痛，痛到站不起來，痛到來醫院掛急診。」(醫生的語氣很溫和、很客氣，我倒是有一點點……害怕，天生的膽小。)

躺到診間後方的檢查床上，醫生以超音波儀器進行檢查，說了句：「剛剛去上洗手間喔！應該要憋著的，這樣才能把目標器官脹大，方便檢查。」掃了兩側的「蠶豆型器官」，雖然很久沒有追蹤了，但這麼多年下來，多多少少看懂了那麼一點點，黑色的洞洞越來越多、越來越大(預期中吧！十幾年前就被很多醫生、檢驗技師提醒過了)。結束簡短的超音波檢查，醫生開藥、要我接受「液體檢查」，下週回診。出診間前，不知道是我透漏了心裡的不安？還是貼心的醫生真的很懂病人的心理，她說了句：「不用想太多，先檢查，下次回診再看要不要進一步作斷層。人不會那麼多遇到不好的啦！」(記憶力不好，無法完整寫下醫生說的話，大抵意思是這樣，醫生安撫我，我猜，她一定猜出看診前，我上網查資料；她也知道，網路資料都寫得很嚴重。)

稍稍得到些安慰(天生膽小，這樣的安慰，持續時間通常不會太久……)，下樓，到檢驗科繳交處方單，領取留檢體需要的試管。醫生的確交代要留「兩」管，可沒說試管有多「大」啊！親切的檢驗師交代大約要裝多少(當下應該是出神、愣了，真沒專心聽)，還叮嚀最好是約莫「半杯」紙杯的量，才足夠分裝到兩根試管。苦笑著接過試管和紙杯，想著對策……，找便利商店，買水去！

醫院內，當然有便利商店，挑了瓶「七百毫升」的水，開始喝，希望能在短時間內「輸出檢體」。只是啊！要一口氣喝完，真不是件簡單的事，喝一些、停下來，再喝一些，停下來，再繼續喝，總算喝完了。進入……等待！

人體，真的很神奇，越是把注意力專注在「輸出檢體」，就越不覺得有感覺……。拿著空瓶在院內踱步，踱步、等待、踱步、等待、坐下、站起來、坐下、又站起來，突然……瞥見一個很熟悉的身形迎面走來、很慢很慢的走來，定睛一看，旁邊有個女孩兒……，筱喬！筱喬耶！那個一直跟我很親，畢業後回來找過我N次的女孩，在我離開學校的這一年，大抵是孩子課業忙、大抵是沒了教室可隨時回去，已消失好一段時間，我以為也許被遺忘了……(不打擾畢業孩子，一向是我的原則)。

「老師！」畢竟是戴著口罩、只露出眼睛，在我們眼神對上、互相確認的那短暫的幾秒後，這孩子叫了出來，說著很開心遇見我(完全忘了在醫院遇見，不算是件好事……)，我也開心地拉著孩子的阿嬤打招呼，認識阿嬤有十年了，阿嬤對我非常、非常好，即使在孩子畢業後，時不時的買了我鍾愛的「爆米香」送到校門口，愛屋及烏，不只我有，我帶的學生也有。孩子說，原本打算等教師節再給我稍去消息的，她很興奮的想要聊，但，下著雨，考慮到阿嬤不適合久站，陪著送到醫院門口、送阿嬤上車，孩子依依不捨，我只能抱了抱她，在醫院門口快速拍了合照。這，算是下午「唯一」一件值得開心的事了。

別了孩子後，回醫院繼續踱步，帶著空空的寶特瓶找飲水機去，想著再喝一些，看看能不能加速，祈求一次達標。約莫又喝下一百毫升的溫開水吧！前後加起來「八百」毫升，我盡力了！

繼續等待「感覺」的來臨……。

又過了一小段時間，終於有感覺了，稍稍忍耐，「一次」達標是目的，忍了幾分鐘，回家的渴望戰勝了，決定往洗手間走去。望著門上貼著的提醒：「八分滿。」我努力「清空」，望著紙杯內「液體」的高度，有種不太妙的感覺，倒進「胖胖」的「大」試管，勉強算是「八分滿」，接近四十毫升，內心的失落已不知道如何形容了，猶豫著將那帶著近似夏天調製的「桑葚汁」顏色的試管小心翼翼放在收取檢體的架子裡，看著已經髒汙的紙杯，鼓起勇氣、厚著臉皮到檢驗科櫃台，怯怯地說明了原因，醫檢人員很客氣地給了一個新的紙杯，我順道問了句：「請問，大試管裝了四十毫升，可以嗎？」沒想到……

帥哥醫檢(雖然戴著口罩，根本看不出長相，但後續的行為，此刻回想起來，真的是……帥啊！)望著我手上拿著那一管空空的小試管說了：「藍色大試管過一半就可以了，大概三十就好，可以分給小試管啊！」

什麼？我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問了，那時的心情像是烏黑的雲層裡突然透露出一絲曙光，立即回到放置檢體區，那管近似夏天調製的「桑葚汁」顏色的胖試管還在！從櫃檯低低的空縫望進去，瞥見一位醫檢員，輕輕的問，想要再次確認，正好醫檢員就是先前輪班在櫃檯遞給我的那位，她看過胖試管後，確認檢體分量足夠，可以分裝，而且，非常好心的要了小試管，她要幫我分裝！

哇！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感謝，再三道謝後，忍不住說了聲：「終於可以回家了！」

那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

在小港生活過的人都知道，六點多，往市區，那可是塞車時間，更何況是下雨天啊！車速很慢、很慢，好不容易慢速到了小港機場，「感覺」慢慢的上來了。告訴自己忍住，忍住，望著排在前方長長的車陣，盤算著應該可以忍到家……吧！老天爺似乎是在捉弄我，在醫院久候，就是不給，開車上路，偏偏就湧了上來，加上車外不算小的雨勢，天啊！這挑戰會不會太難啦！

塞車、塞車，連鑽縫隙取巧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憑著「意志力」抵抗，隨著塞車時間越長，對「意志力」的考驗越形嚴峻，畢竟「輸入八百毫升」白開水，「輸出」不過就「五十毫升」左右，相差的「七百五十毫升」，此刻形成了生理上不小的壓力……，腦海中閃過方才在醫院丟棄的空寶特瓶(其實，對於女生而言，空寶特瓶算不上「容器」，更何況對一個在雨天車陣中開車的女生)，伸手摸出背包中的生理用品，看了幾眼，大概也派不上用場吧！

好不容易龜速開出中山路那「長長長」的隧道(其實不長，長的是塞車外加身體狀況的心理感受)，一旁的外側車道空了，不管了，先切過去再說，往前、往前、再往前開，原來，車道會空下，是因為那是右轉道，轉進五甲市區。望著前面的長長車龍，判斷生理需求應該撐不到家，只能右轉找尋可能的方法。

順著右轉進入，橋面上施工，變成單行道，車速想當然是更慢的，「感覺」越發強烈，逼近崩潰的邊緣，人也急躁了，開著、開著，右手邊出現「KFC」大大的招牌，看見一絲希望啊！來不及找停車位，順著取餐車道轉了進去，啊！前方有兩、三輛車……，忍耐、等待，好不容易前進到點餐處，沒有窗口！！下車對著麥克風呼喊、尋求求助，沒有回應；敲了一旁的門，也沒有回應，只好上車繼續往前，忍耐著前方兩輛車取餐，漫長的等待，終於捱到取餐窗口，趕緊搖下車窗告訴服務人員：「對不起！我需要幫忙，身體不舒服，急著上洗手間，我能不能將車停一下？馬上就下來。」服務人員很和善的答應，要我將車往前開一小段，靠邊停。

抓了鑰匙，下車，快速進入用餐區，掃描洗手間的標示牌，只差沒跑步了，幸好，洗手間沒有人使用，總算，順利解除危機！！

緊繃的精神終於鬆了下來，回到取餐窗口，想要道聲謝謝，無奈窗口闔上了，見不著人，在心裡默默地送上致謝。

再次開車上路，往家裡前進，還是塞車，但，也就塞吧！大雨繼續下，就下吧！

慢慢開，停紅燈的時候，手機跳出孩子傳來的合照與訊息：

看到老師真的很開心   

前幾天還在想說教師節要傳給你跟你說注意身體還有問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太開心啦～抱一下真的要哭了

老師真的真的要注意身體ㄛ！

你是我遇過最有教學熱忱最用心的老師💓💓希望在你工作上遇到挫折的時候還能想到有我們這群很相信你的學生😚只要別人可以，慧琳一定也可以！我們都要加油加油！

這孩子啊！看到那一句「只要別人可以，慧琳一定也可以」，忍不住想掉淚，那的確是這些年遇到挑戰時，用來鼓勵自己的話，也是我常跟學生分享的。但，想跟孩子說，千萬別跟我一樣逞強啊！